有他默许,衣飞石做得多出格都行,绝没人敢问罪。可是,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人心。谢茂可以宽恕纵容衣飞石擅入之罪,但是,衣飞石的做法还是太得罪人了。孤身一人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皇帝寝居之地,首先得罪的就是所有御前侍卫。被人摸进了皇帝寝宫,负责皇帝安危的御前侍卫统统都是死罪。就算皇帝不怪罪,平白无故摊上个死罪,谁心里能痛快?要说御前侍卫技不如人,落下死罪也是活该——道理是这个道理,可道理也架不住人家心里不痛快啊。再就是近身服侍的朱雨。今日被弄昏过去的是朱雨,明日说不得就是银雷,是赵从贵。这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。谢茂太知道这些人的力量了。哪怕他一心向着衣飞石,哪怕他从一开始就耳提面命,决不许任何人在他跟前内涵衣飞石半句,可他毕竟是身居九重的皇帝。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,他难免要依靠身边的人去获取外界的信息。他可以只偏听偏信衣飞石,但他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,凡事都亲自去找衣飞石,亲自和衣飞石交代。他难免会有需要人传递旨意的时候。这群人不仅会亲自给衣飞石传旨,也会向百官群臣传旨,话术的妙处就在于同样一件事,正话反说,反话正说,都是说得通的。这群人偶一为之的很多暗示,都可能对衣飞石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。衣飞石得罪的不仅仅是某个特定的人,他得罪的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安全机制。哪怕皇帝把他得罪的所有人都杀了,都换了,只要他还是这么狂妄恣肆,下一波不特定某位的御前侍卫,御前内侍,照样会因他的不守规矩而厌恶他带来的麻烦,进而对他产生恶意。——只要皇帝还需要御前侍卫,需要近身服侍,这批人就是杀不完的。谢茂不想让衣飞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。他从没想过衣飞石会做这么出格的事,这会儿除了反省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捉弄之外,也很慎重地提醒衣飞石,这游戏出格了,不能这么玩。“朕从前就答应过你,不会再把你拦在宫门之外。是朕失言了。”谢茂低头捧住衣飞石的脸,在他额上亲吻。衣飞石一去那么多天,一本奏折没有,一封私信没有,明知道他那么渴念,有空去找温承嗣也不肯见一见他,谢茂着实有些气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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