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问出这一句话后,夏夷则才发觉自己背心生凉,遍体发汗。无需过多推想,身体本能先一步提醒了他,那个唤作百里屠苏的黑衣剑客,只消一念,便可轻易抹消他的性命。后知后觉的寒冷拂至后颈,夏夷则甚至能够想象到剑刃刺破皮rou,钉入颈骨的锋利感触,他不愿轻易显露颓意,偏偏双膝自发地软了半分,死亡的预感已然将他的全部意志击垮。暗红长剑安分地栖在剑客背后,剑锋处残留着灵虚尚未凉透的血液,一点一点滴落在地面。百里屠苏身后静寂一片,就连风声与道观崩毁的动静都暂时地与其让步,等待凝滞空气当中,下一场单方面杀戮。夏夷则紧盯剑客高大沉默的背影,冷汗涔涔而下。一片翠叶飘落离枝,打破寂静。叶子躺在剑客踩过的湿润泥土,微凹的足印成为巧造的床。向前望,那道黑色的影子早已走远,只有空气中残留一点血rou的腥气。焚寂剑没有出鞘,百里屠苏亦没有回答。夏夷则将手中长剑抵在地上,勉强撑住瞬间松懈的身体,庆幸感不为意志所控,第一个占据他的头脑,类似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过后,年轻道人才寻回应有的情绪——被轻视的恼怒。百里屠苏仿佛路过道旁呱噪的虫豸,屏去夏虫竭力嘶出的长鸣,像每一次日常行路一样,路过了他。夏夷则虽自认命途坎坷多舛,但年少的时候,到底受享过地位尊崇,侍人如云的供奉,后来入师门修习道法,历来天赋修行都属同龄人中佼佼者,下山捉妖历世亦鲜少收到磋磨,于是,即便过往之痛如影随形,他的心中,一向存有一丝隐晦的矜傲。如今一遭,竟是被眼前的陌生剑客实打实凿至地底,偏偏对方并无讥讽嘲弄之意,只是未将他放在眼中罢了。夏夷则勉强收回心神,便同闻人羽一道安置玄妙观剩余道士,以及白露姑娘所托之事。这边厢二人寻观中密道铁牢,告知鲛人同白露,又将桢姬妥帖安置,那边厢乐无异睡得香甜,任由自己从百里屠苏怀中转至客栈松软暖香的床铺,更是浑然不知百里屠苏放下自己后竟未离开,反倒坐在榻旁,安静地望着自己的睡脸。浅青的纱帐后,乐无异抱着百里屠苏温热的手掌,胡乱梦着幼时某个下雪天,将青年的右手当作套了隔布的手炉,一面嘟囔着堆雪人像造偃甲,一面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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