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开他的手,推了他一把。勾践张了张嘴,就要叫出那个名字。一只手不容置喙地捂住了他的半张脸,堵住了他的声音。那条蛇在笑,但眼里全是泪。滴答,滴答。水珠坠在青石板上,啪地一下碎开。“姒鸠浅、姒鸠浅……”“随便记住我,然后忘了吧。”“铮——”不,等等——“大王为何所困?”巫医犹豫地看了看即将醒来的勾践,范蠡意会,示意他用动作比划出来。于是巫医做了个十足傲气骄纵的表情,斜飞的眉梢,吊起的眼角,下颌直直地指着人。范蠡怔住了,狠狠地颤了颤。那是谁啊,那是谁啊。那是榻上之人的不可告人,是跪坐之人的三缄其口,是所有人的心照不宣,是不为外人道。是当年人,是过去事。范蠡闭了闭眼,听到榻上长长吸了口气,知道越王已醒来,迎了上去。“大王感觉可还好?”勾践转过头去看他,视线越过臣子低垂的头,投向那幅画。那画上依旧是洞天福地,空山幽谷,楼阁台榭,不似人间。还有……还有什么……?还应该有什么?一阵剧烈的头痛,勾践扶额,挥退巫医欲上前查看的动作。在强烈的疼痛中勾践想起一些微不足道的过去,那是勾践第一次随着父王入吴,无意间发现夫差的蛇身。夫差为了收买他不把吴王室的秘密说出去,忍痛送了他一片鳞片。那时候夫差年纪不大,鳞片浅绿浅绿的,透着翡翠般的光泽。那鳞片跟了他很多年,直到姑苏台被一把大火烧尽。他再也没有见过那泠泠的绿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