败。果然,李承泽厌恶地睨了范闲一眼,旋即又自暴自弃似的阖上了眼。范闲对李承泽偶尔流露出的抗拒和怨恨很是受用。这时候的李承泽才有点过去与范闲争锋相对时的活人气。李承泽如今逆来顺受的态度让范闲索然。他知道范闲并不想要一只百依百顺的掌中雀,所以他偏要反其道为之。他就是这样的人,宁可自己咬牙咽血,也不要对手称了心意。对范闲这样,对庆帝亦是。过去范闲不遗余力地打压李承泽,捕他心腹,杀他家将,折他羽翼,想断了他的夺嫡的野心,好让他从这棋局中脱身活下来,可惜范闲没看清李承泽恣意妄为之下顽石般的脾性,也低估了他对皇帝的恨。这恨让他宁愿玉石俱焚也要搏上一搏。林婉儿曾向范闲提起过,这位与她自幼感情极好的二哥小名叫石头。这小名就像个诅咒,束了他一生。明明是个水晶般的人,却偏偏被抛做了皇权下的磨刀石,身不由己地磨出了顽如磐石的脾性。他本不该如此的,他应该是风,是花,是雪,是月,不该是石头。庆帝虽然传旨留了李承泽一命,可他那样骄傲的人,怎肯愿意拖累淑贵妃和叶灵儿苟活。那日范闲入府,他便服了毒,自以为必死无疑,终于褪下了所有伪饰,恶狠狠地向范闲道:“你不喜欢我,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,当然,我也不喜欢你……我们两个人太像了,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你这么好的运气。任是谁,都不会允许世上有另一个自己存在,都会下意识里抢先将对方除去。“如果你是荣国府里的贾公子,我就只能是金陵城里的甄宝玉,在书中永远捞不到几次出场的机会……可我才是真的,我才是真的!”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,摧心剖肝的恨意令他面容有些癫狂。以往他在范闲面前总是波澜不惊的模样,纵然得知家将尽数死在范闲手里的时候也只用了三息就敛下心神,依然能轻声细语地讥讽范闲,从未有这样狼狈失态的时候,可能是人之将死才终于想要放下架子真正做一回自己。他的眼中已有了泪,又咳了几口黑血,咳得下巴和前襟黑红一片。他有点站不住了,像是来阵风就能把他嶙峋的脊骨吹倒吹折了。他的手攥紧了范闲的衣袖,借着力撑起身体,抬起头,和范闲对视,“我死后,你替我照顾灵儿……至于母亲,她最好的结局大概是被打入冷宫,也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。”他越说越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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