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嗓子眼儿,店小二的嘴巴还大张着,眼神却涣散了。他甩甩头,头脑清明过来,马上弯腰歉笑道:“客官见谅,小的方才竟瞌睡了。”
“无妨。劳烦各位把热水放到隔壁客房吧。”谢缘道。
身后的屋里还横着叶路的躯体,四溅的血迹也没来得及处理干净,谢缘自然不能让店小二他们瞧见引起骚乱,情势不容他多做打算,只好先抱起琥珀转移到隔壁阿葵尚未来得及退掉的房间。
被下了混淆咒的店小二和搬水的仆从进屋搁置好浴桶,又退出房间关好门,一切行动如常,没有人对谢缘袖子上不知何时消失的血发出疑问,也没人好奇客人为什么突然换房间。
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,谢缘挥袖将四面门窗封锁布下结界,才走到榻边放下怀里的琥珀,小鸟刚沾到被褥,就攥住他右臂的袖子不放手了。
琥珀显然是陷入了严重的应激,那月白色的宽袖上分明什么痕迹都看不到了,他还是绞在手里不断揉搓,像是和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,又像是被这条袖子欺负狠了,眼泪大颗大颗掉落,砸在上面,洇湿一片片深色。
谢缘的心脏和自己的衣袖一起揪紧了,他重新搂住琥珀,摸摸他的脸颊,掌心擦拭着不停淌落的泪珠,附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:“琥珀…琥珀……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洗一洗,去洗一洗血就没有了……好不好?”
他的抚摸和呼唤终于奏效了,琥珀从寐魇般的状态中慢慢恢复,抬眼看向他,点点头。
于是谢缘解了他的腰带,把人打横抱起,走向房间另一端遮帘后的浴桶。
泡在温水里,琥珀总算肯开口说话了,语气小心翼翼,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:“谢缘,我恨他。即便…即便他已经死了,但我还是好恨他……我其实是个很坏的鸟吗谢缘?”
“不是。不是。”
雾气氤氲中,琥珀看不真切谢缘的五官,直到谢缘俯身凑近了,把双手伸过浴桶边沿捧住他的脸,他才透过朦胧水汽,瞧见谢缘眉眼间含着些许哀愁。
“只要有爱,就也会恨的,琥珀。你现在完完整整了。”
琥珀没有满足于这个答案,而是反问道:“那谢缘呢?谢缘也会恨吗?”
一向对他知无不言的谢缘少见地陷入了沉默。
在这沉默的间隙里,琥珀湿漉漉的手指攀上他的手腕,借力凑得更近,两人几乎鼻尖相贴:“谢缘从来没有恨过对吗?因为谢缘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神,和其他生灵都不一样对吗?”
“但琥珀不是神。琥珀或早或晚终归要死去,他就算竭尽一生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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