跋扈的那几位已经好了太多。若能以恩宠蒙蔽他和他的亲族,打消这些人时不时冒出的北伐野心,让他们甘于偏安南方,那么雍室就能一直安稳下去。世家这个大染缸,一旦掉进去,再硬的铜筋铁骨也能泡软了。舒服地待在南朝的温柔乡,做伊尹霍光般的人物不好么?为何非要一次次地北伐,和蛮夷打仗,去收复那些注定会在将来再次失去的土地?南朝孱弱,无论是火候未到的篡位战争,还是北伐取胜的滔天功劳,都不愿再经历一次了。皇帝在以她虞媖的婚姻拉拢、甚至乞求骆经。也是为了试探骆经,引诱他堕入腐化的陷阱之中。想要以之前的平乱、扶立、定策之功,作为骆氏变成世家首位的基石吗?虞媖的思绪很是烦乱,她坐在镜前,任由侍女们将自己一点点装扮成新娘子。父皇说的那些话,语气义正词严,好似他真是个仁厚爱民的天子。可他真的是吗?说到底,他如今一切只为虞氏帝位考虑。虞氏无心也无力进取,他的眼界也就跟着狭隘起来。那些北人们的心声,他听不见。“娇儿。”皇帝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。这声音不大,落在虞媖耳边却如惊雷一般。她知道,父皇今日一定会亲自来这儿。要说的话,他无非也就是她想的那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