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杜拔勒抬头,耶律迟屈指叩击龙椅扶手,忽而轻笑:“本王方才盘算一番,城中粮草尚余二十八万石,供十万驻军可支三年,若算上六十余万百姓……”
他指尖一顿,轻描淡写道:“便从老弱妇孺始食,可再守四年,待军中疯病者现,又可支撑数月,如此算来,死守七年三个月,倒也不难。”
杜拔勒听得脸色煞白。
“然而——”
耶律迟说到此拂袖起身,摇头冷冽道:“守得七年又如何?大宸终会破城,此举徒令皇庭军折损罢了,不值当。”
他语气淡然,仿佛六十万百姓的性命不过账册上的一串数字,唯有皇庭军才算活人。
杜拔勒显然松一口气,试探问道:“那以王爷之意——”
“战。”
耶律迟斩钉截铁掷下一字,他大步踏阶而下,“如今敌明我暗,西京十二道城门皆可为刀刃。”
“夜袭扰敌,疲其心智,如钝刀割肉,就像他们对我东辽做的那般。”
杜拔勒当即跪在他脚下,叩首高声道:“属下愿率军夜袭敌营,誓死为王爷效命!”
耶律迟垂眸审视他伏低的背脊,忽然眯起眼睛:“杜拔勒,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?”
杜拔勒将身子伏得更低,额头紧贴地面,“回王爷,属下自幼便是耶律氏家奴,至今已侍奉王爷整整二十载。”
“二十载……”耶律迟轻叹一声,俯身握住他的手臂将人扶起,“好,本王准了。”
此时耶律迟也是别无选择。
他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不是被俘虏,就是被裴靖逸一箭射死。
现在身边实在没几个能用的人,让杜拔勒这个汉人通译带兵,完全是无奈之举。
西京城外三十里,裴字帅旗迎风招展。
中军大帐内,裴靖逸正与诸将商议攻城之策。
“报——”
亲兵快步进帐,单膝跪地:“禀元帅,城内细作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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