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费心了。天色不早,朕先回銮——”他说着站起身来,走了一步。衣尚予欲拜别恭送,衣飞石居然也跟着衣尚予,似乎不打算跟他回宫。“襄国公,小衣爱卿,朕孤身出来,若无人伴驾,只怕不大安全。”谢茂道。衣飞石膝行上前一步,磕头道:“求陛下稍坐片刻。臣处置好家事,再服侍陛下回宫。”不等谢茂准许,他已冲衣尚予也磕了头,说:“恕孩儿不慈不悌。”衣尚予眼睛瞬间就红了,一把拉住他:“你大哥只剩他了!”“父亲真要阻止我么?”衣飞石抬头时,眼眶同样泛着红色,“陛下当面,孩儿不欲对父亲无礼。求父亲松手,放孩儿出去。”衣尚予不是觉得衣长宁不该死。若衣飞金还在,若衣飞金还有哪怕一个儿子,衣尚予都不会阻止衣飞石去清理门户。可是,衣长安已经死了大半,衣飞金存世的骨血就只剩下衣长宁了。舐犊情深,念及早逝的长子,衣尚予委实不舍,只得死死拉着衣飞石不放。谢茂才知道衣飞石居然是要去杀衣长宁!衣长宁是什么人?那是衣飞石悉心养了十多年的嗣子,当初为了衣长宁还差一点跟谢茂冷战。谢茂不在乎衣长安,养在外边的侄儿,既不是亲儿子又不是养儿子,杀了就杀了。这要是真把衣长宁也砍了,小衣只怕也得去了半条命吧?“卿二人在朕跟前如此惺惺作态,是怕朕秋后清算不成?”谢茂似笑非笑地问。一句话,就把真情实感争锋相对的父子二人都骂僵住了。皇帝都不耐烦地说是惺惺作态了,再僵持下去,说不得还有什么更难听的话呢?衣尚予想保衣长宁也是因为皇帝不怪罪,如今皇帝不乐意了,他也没脸要给不省事的孙儿求活路。正经就是九族皆诛的罪名,皇帝要砍他全家,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——理亏。衣飞石知道皇帝不是真心厌恶,可是,哪怕皇帝是开玩笑,这玩笑也像是抽他的脸。衣尚予才松手,他就低头冲谢茂磕了头,道:“臣即刻就回来。”谢茂岂会准许他真去杀衣长宁?显见衣飞石此时钻了牛角尖,衣尚予都治不住他,谢茂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哄不住。“行了别演了,小衣,跟朕回宫。”谢茂就不打算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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