桢姬,自述家中男眷唯独爹爹一人,如今宿在江陵未能回还,所以不便收留男子住宿。这是要留下闻人羽一个。乐无异心觉桢姬之言有理,他与百里屠苏总不好宿在姑娘家中,于是扯了百里屠苏衣角,要与之寻个背风处凑合一晚。闻人羽在乎朋友义气,要与他们一道离开。桢姬绞动绢扇长柄,目光中有着不自然的飘忽,话风骤转,蓦地找补:“细细想来,这长夜漫漫,山间又多野兽……爹爹最是心地慈善,若不留,怕是要被他责怪呢。”她的目光怯怯地探出来,恰同百里屠苏对视。剑客的目光穿过她伪造的皮相,冰冷如视动物尸身。桢姬打了个寒战,寒冷如影随形,如同跗骨之蛆,一直跟随到高台小谈。团扇送来细细的香风,桢姬端坐着,足尖打着抖,面上依旧寻常,问他们是否需要晚膳。汗液自脊背滴落。她很怕,贪生惧死的兽类本能提醒她退避,可是,太饿了。少女的rou香隔着闻人羽的衣物软铠,不间断地钻进她的鼻孔。玄衣青年倚剑闭目小憩,站得很远,不与任何人有言语往来,座前的欢笑也像是与他全然无关,只挨着那位蓝衣的少年人,叫桢姬想起死在今夜的荒地旧邻——寸步不错守护领地的高大头狼。乐无异戳一戳百里屠苏的肩膀:“睡啦?”对方眉心微动,并不答话。“屠苏你总这样,不喜欢说话,也不喜欢理人。”乐无异向人身上靠过去,懒洋洋,“那也给我靠靠吧,赶了一天路,脖子好痛,你坐得这么稳,想来也不会栽倒。”他感觉到对方的手臂像是蓄了力,无处摆放似的。“靠一下嘛,紧张什么。”呼吸停滞、手足微僵,竟是因为紧张?可是,为什么紧张,仅仅源于少年随意将头颅倚靠在自己的肩头么。夜风荡起肩侧之人柔软的发丝,尾端如同蝴蝶触须、蜘蛛丝网,极纤细,却荡起一圈又一圈难以停止的躁乱波纹,衣物残留的熏香隐约浮动,混合着行路发汗之后的清浅气味。香的,像未经采用的草木。他忽然觉得衣物熏香有些讨厌,神思奔逸,他又觉得讨厌的是衣物,一切裹缠在那具rou体之外的外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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