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劳城主了。”南靖海公主的笑音柔柔响起。“白焰城的风还是这么舒服,我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时日……”水榭楼阁的回廊下,碧水绕着白玉栏杆打旋,荷叶在风里轻轻晃。廊内的石榴花开得正盛,像一团团燃烧的火,可红蕖眼里却瞧不出半分暖意。她听见侍女说,他正陪着南靖海公主往暗殿去,说是要亲自看着公主为血凤喂食。“亲自看着”……这四个字在她心里打了好几个转,磨得心口发疼。从前火凤神蛋进食,都是他守着看她将血一滴滴滴上去,可现在……红蕖顺着回廊往前走,锦鲤色的裙摆扫过廊柱,发出簌簌的响。走到他的书房外,看见窗纸上映着两道影子,南靖海公主的声音隔着窗纸传出来,柔得像浸了蜜:“城主亲自护法,倒是我的荣幸。”辞凤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公主的血能镇住凤雏戾气,理应慎重。”红蕖往后退了两步,脊背撞在冰冷的廊柱上。原来如此,是她没用了。她的血只能喂饱血凤,却镇不住什么戾气,自然比不上南靖海公主金贵。她正心头酸涩着,却突然想起自己清晨炖在小炉上的银耳莲子羹——那是她听说他要回来,天没亮就去后厨煨上的,想着他一路辛苦,喝碗热汤能舒坦些。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拔腿就往膳房冲,裙角扫过廊下的铜铃,叮铃哐啷响得厉害。推开膳房门的瞬间,焦糊味扑面而来。小炉上的瓦罐早已烧得发黑,汤汁溢出来浇在炭火上,腾起阵阵黑烟。她慌忙伸手去提罐耳,指尖刚触到guntang的陶土,就疼得“嘶”地抽回手,手背顿时红了一大片。“笨死了……”她蹲在地上,看着那罐糊成炭的汤,气呼呼的骂道,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。从前她也总在膳房闯祸,不是烧糊了莲子羹,就是打碎了瓷碗,每次辞凤阙都会叹气,然后拉着她的手往伤口上涂药膏,动作重得像在罚她,指尖却总是凉的……夜深露重,月亮渐渐隐入云间。红蕖房间里的烛火摇摇晃晃,映着她泪痕斑斑的脸。她趴在枕头上,肩膀一抽一抽的,哭了许久,连嗓子都哑了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手背上的水泡隐隐作痛,心里的委屈更是像堵了块大石头,怎么也挪不开。“叩叩叩——”门被轻轻敲响,红蕖身子一僵,随即把头埋得更深,装作没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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